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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下堂夫君别碰我

第172章 变态兄长

苏瑾璃又被这四个嬷嬷抬着,径抬到她们口里说的金辰殿,直进了内殿,放在地上,小丫环向上禀道:“太子,人已经带到了!”

    苏瑾璃听到内殿声音怪怪的,不禁往上望了一眼。

    内殿正中间,是个八角架子的梨木大床,挂着紫罗兰色的床纱,随风轻漾,帘子里,传来娇媚的嗯嗯呀呀之声,帘里的身影透过床纱若隐若现,一只光滑细腻的玉足从床帐里溜了出来,白嫩的小脚垂在床角,格外诱/惑。

    听到宫女传报,床帐被掀开一角,探出一张脸来。

    一个男子赤裸着上身,肌骨匀称,不胖不瘦,肌肤光滑细白,嫩得仿若掐出水来,随着上身的前倾,探在被外那只脚随即收了回来,媚眼如丝,斜斜打量了眼苏瑾璃。

    这勾/魂的一眼看得苏瑾璃心惊肉跳。

    她没看错吧,这个男人正躺在某人的身下,慵懒地将一头墨发垂在床上,身体有节奏的晃动着,额上已是粉汗淋漓,媚声道:“把她松了绑,别让皇妹冻着,嗯——啊!”男人闭着眼,畅快地叫了几声。

    苏瑾璃胃里什么东西开始涌动了。

    再瞧宫女与四个嬷嬷,竟是面如常色,脸都不红一下,脆声答道:“是,太子!”视而不见,将苏瑾璃按到一旁的椅子上,松了绑,五个人一齐退出了。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苏瑾璃与床上的二人。

    苏瑾璃被绑得久了,连忙跳起身,活动着筋骨,眼睛往殿外扫视着,这太子真是放心她啊!等她气力稍稍恢复后,就扬长出宫,管其他的什么事情!只怕南嚣尘没找着自己,定然急坏了吧?苏瑾璃暗想,不知他怎么样了。

    苏瑾璃一面做着健身操,差不多快要把床上的太子忘掉时,一声柔若骨的声音传来,“皇妹——”

    苏瑾璃皱眉往床上看去。

    却见太子已经将床帘打开了一大半,细腻光滑的身躯正娇弱地卧在床上,覆在他身躯上的,是个彪形大汉,全身黑肉,肚脐上还长着丛丛黑毛,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太子双手无力地攀着大汉的颈脖,双腿高高抬起,大汉紧咬着牙,一双黑手紧紧抓着他白而瘦的大腿,愤力在他两腿间抽动。

    嗯嗯啊啊的声音正是从太子口里发出来的,他侧着头,斜倪着苏瑾璃,像是在向她展示一般,粉唇一张一合:“皇妹,真地好舒服,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去你奶奶的!有多远滚多远!”苏瑾璃禁不住大爆粗口,“老娘没功夫在这看活春宫了!”

    苏瑾璃吐了口沫子,扭转了下脖颈,MD被搞到这种地方来了,这也是太子的金辰宫?她还以为到了伶人倌了!看也没再往床上看一眼,大步出了宫门。

    床上的太子,泛起一抹笑,然而很快,意识就涣散了。

    “啊,啊!”他快速扭动着身躯,显然已到了高/潮,双脸涨得通红,紧紧闭着双眼。

    大汉猛然抽动了两下,停住了,喘着粗气,“太子,还要吗?”

    太子磨矶半天,睁开一双凤眸,满意地叹口气,浅笑道:“功夫不错,有赏!先回去吧,传你时再来侍候本宫。”说着,不怀好意地在大汉身下捏了一下,刚软下去的瞬间又硬了起来,大汉的脸刹时胀成血红,却不敢开口,急急忙忙披衣出门。

    岂料,跟进来的苏瑾璃撞个正着。

    “奶奶的我造什么孽了我!”苏瑾璃喃喃咒骂一声,绕开大汉,进了金辰宫,指着慢慢穿衣的太子道,“你在殿外设了千军万马是啥意思?!”

    说他怎么这么放心就给自己松绑,不怕她跑,原来早有准备,一出金辰宫,黑鸦鸦尽是人头,依她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冲过去,只能留一时是一时。

    太子穿了一身便装,慢悠悠从床上下地,随意地将一头墨发挽了起来,坐到椅边,彻了两壶茶,道:“坐。”

    苏瑾璃也不客气,坐在他身边,口渴了,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在茶水里试探了一下,确定没有毒,一口仰尽。

    太子看着她做着这些动作有如家常便饭,笑笑道;“皇妹,这几年过得不好啊,喝个茶也用这么提心吊胆吗?”

    苏瑾璃呸了一声,瞪了他一眼,“谁是你皇妹?”

    从进来就这样叫她。

    太子怔了一下,薄唇轻轻扬起,“璃儿,当真不记得本宫了?”

    苏瑾璃眉尖微微一挑,“我是修月国丞相的女儿,不知跟苍梧国的太子扯上什么关系了?”靓^靓^女^生^小^说^网

    太子微微一笑,“璃儿,本宫先前听人说你失忆了,还不大相信,现在是信了,你果然是失忆了,竟然以为自己是修月国丞相的女儿吗?你叫什么名字?”

    “苏瑾璃。”不耐烦地答道。

    “错!”太子摇摇头,执着茶盏轻啜了一口,“你叫苍若璃。”

    苏瑾璃蹙起眉尖望着他,刚才听红姬说,这个太子叫苍若然,那么,苍若璃,果真是他妹妹了。

    “你认错人了吧?”苏瑾璃冷冷勾起红唇,“跟人套关系,你这一招已经过时了。”

    苍若然不理会她的讥讽,继续笑道:“你就是苍若璃,本宫的亲妹妹,苍梧国的若璃公主,如果你还不承认,就让本宫看看你的脚底,脚底上有一朵红莲,是也不是?”

    苏瑾璃大吃一惊,连忙将脚收拢了点,没有让他看的意思。

    只是,她左脚的脚底确实有一朵红莲,穿越来就发现了,想来是胎记之类,没有多放在心上。

    苍若然哧的一声笑,见苏瑾璃脸上神色便知被自己说中了,没有说话,汲下自己的鞋,褪掉白丝袜,脚心向上,他的左脚脚底靠近拇指根处,赫然盛开着一朵红色的血莲,颜色鲜艳如血,诡异妖艳,位置与苏瑾璃脚底的一毫不差。

    苏瑾璃讶然地看着,苍若然这才解释道:“这是我们苍梧皇室血统的家族映记。”

    苏瑾璃挑眉看着他,心内虽是万分不解,可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

    她真是苍若璃吗?苍梧国的若璃公主?

    可她又怎么会在修月?而且是苏暮的二女儿?不对啊,她娘是荣华啊!荣华虽已逝世,不是还有个荣贵妃吗?

    苍若然穿好鞋,嘴角勾着邪气的笑意,“瞧本宫的血莲颜色多艳,只有常常行鱼水之欢,才能保得如此。”话刚完,人已经靠到了苏瑾璃身边。

    一双长臂揽住了苏瑾璃的腰,妖媚的凤眸凝视过来,苍若然身上不知涂了什么香料,气味怪怪的,很熏鼻,他眼眸遂深,满是情/欲,“璃儿,我们多久没有交/欢了?本宫好想你,想你迷人的身体。”苍若然的玉手慢慢抚上她的香肩,顺着滑下来。

    随着他的举动,斜散的睡袍垂向一边,露出他细腻白净的颈项与前胸,刚刚经过那大汉的洗礼,浮着一层诱/人的韵红,苍若然沙哑着嗓音,“璃儿,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

    苏瑾璃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回复过来了,厌恶地拧起秀眉,用力拍向他的前胸。

    她感觉到,他是有武功的,所以一拍间带了力道,才将苍若然拍退了几步,苏瑾璃腾地站起身来,满脸恼怒。

    “苍若然!”

    苍若然稳住身形,紫色的衣袍随着苏瑾璃这一拍的力道滑溜下来,他连忙拎住,随意地裹住了胸膛与腰身,赤裸着半身,挽在脑后的墨发松开,披散在光洁漾红的双肩之上,凤眸迷醉,还未从韵红的情/欲中舒醒过来,整个人有如一朵致命的罃粟摇摆在风里。

    “是,璃儿你记起本宫来了?”苍若然痴痴问。

    “是你的头!”苏瑾璃冷冷一哼,谁想起他来了?“照你所说我是你妹妹,你居然,还,还对亲妹妹无礼吗?”

    苍若然抚脸一笑,声线暧昧之极,“难道你忘了,从前我们一直这样啊!”

    苏瑾璃惊得不轻,双眸闪烁着疑惑望着他。

    苍若然委屈地嘟起唇,坐到了椅子上,抱怨着:“亲兄妹又怎样,你我都不在意,谁能奈何?我们之前不是经常颠鸾倒凤到天亮吗?璃儿,我好怀念那种滋味——”

    “啪!”一个茶盏丢过来。

    这一次,苍若然躲开了,并且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你想谋杀亲兄吗?”

    “别不要脸地说是我兄长!”苏瑾璃忍住胃里的不适,“就算我是苍若璃,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何况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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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真假公主

苍若然将茶盏搁在桌上,眯起凤眸,“还不承认?你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可要把你的面具卸下来倒也不难,来人!”

    一声斥喝,外面进来一个太监。

    “把洗颜水准备点来。”

    “是。”太监应着,摆着拂尘下去了。

    一会儿,端着一盆水上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太子,洗颜水端来了。”

    苍若然看着苏瑾璃,“敢不敢用洗颜水洗脸?如果你真是本宫的妹妹,你自然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一洗就会脱下,露出真容。”

    “如果不是呢?”苏瑾璃紧接着问,不会烂脸吧?

    苍若然勾唇一笑,“如果没有戴人皮面具,自然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苏瑾璃也自负一笑,“这么说,你先试试看。”她才不拿自己的脸做试验!

    苍若然亲自走到架子边,用手捧了些水洒在脸上,果然没有反应。

    苏瑾璃这才学着他的样子,捧了一掌心的水洒在脸上,水冰凉彻骨,然而却没有丝毫反应。

    “少了!”苍若然道。

    苏瑾璃干脆闭住呼吸,将脸埋进了盛满水的脸盆,好半天才拿起来,摸着光洁如常的脸颊,红唇轻勾,“看清楚了吗?”

    苍若然大惊失色,咬住下唇,盯住苏瑾璃的脸,“不可能,不可能!”

    她脚底既有红莲,定是璃儿没错,可是,怎么会洗不掉她的人皮面具呢?!

    这么说,果真不是他妹妹?可是,她脚底确有红莲!

    看苍若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苏瑾璃刷地沉下了脸,“苍若然,我不是你妹妹,放我走!”

    苍若然镇定下来,冲小太监勾勾唇,“先带她去若璃宫。”而后道,“是不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先回宫。”

    有如太子的金辰宫一般,苏瑾璃暂时被安置的若璃宫也是派了很多人手看守。

    苏瑾璃进殿后异常烦燥,那个小宫女总是跟在后面,她不是赶不走她,而是担忧南嚣尘。

    看来,她要逃走,只能趁晚上了,现在做的应该是好好保存体力。

    苏瑾璃想着,慢慢安定下来,信步进了书房,那个小宫女如影子般跟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苏瑾璃问,却背对着她,随手翻着书架上的书册。

    “公主是问我吗?”小宫女问。

    “这里只有两个人,不问你,难道问我吗?”苏瑾璃没好气地答道,将书丢下,回过头。

    宫女答道:“奴婢叫竹叶。”

    “哦,竹叶,你是侍候太子的吧。”苏瑾璃坐到书桌前,翻开桌上的书册。

    “奴婢之前是侍候公主的。”竹叶小心翼翼答道。

    “哦?”苏瑾璃冷然一笑,指着自己问,“你看,我像你们公主吗?”

    竹叶摇摇头,她如何也没想到太子竟说这人是公主。她一直贴身侍候公主,公主长什么样她还不清楚吗?竹叶轻移莲步,到书架旁取了一个画卷,在身前打开。靓^靓^女^生^小^说^网

    苏瑾璃看去,纸卷上绘着一副墨画,是个舞剑的女子,秀发高挽,斜眉入鬓,长得也是倾国倾城。

    “这就是公主以前的画像。”竹叶解释道。

    苏瑾璃点头,难怪那个苍若然喜欢苍若璃了,长得不仅美,还有一股英气。

    “竹叶,你就在书房外候候,我自己在里面看看书。”苏瑾璃吩咐道。一般情况下,书房重地应该会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苏瑾璃暗忖,不能放过任何逃生的机会。

    如果有暗道那就太方便了,趁竹叶带门出去,她连忙在书房内转悠起来。

    轻轻移动书架,检查墙壁上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凸起,移开山水画,看看后面可有什么按钮之类。

    书房不大,但书架很多,苏瑾璃一一搬过,踮着脚尖,怕惊动了外面的竹叶。

    竹叶站在廊上,对屋里的动静丝毫不知,反正书房外有重兵把守,她也不惧苏瑾璃逃了。

    苏瑾璃搬过最后几个书架时,赫然见到两排书架之间,有一个圆形的墨盒,建在墙根,不易发现。

    她眼前大亮,经验告诉她,这个,一定是机关!

    苏瑾璃刚想去触摸,但一想到机关打开定然会有声响,心思一动,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拨下插在发间的那枝珍珠白的圆簪,随手一抛,掷到了书房外的草丛间。

    “唉呀,我的簪子!”苏瑾璃叫道。

    竹叶连忙追过去拣拾,苏瑾璃快速回房,按动了按扭,却没听到预料中的声响,轻微的窸窸窣窣后,墙上一张原来封死在墙壁上的山水画慢慢卷起,露出后面的暗格来。

    苏瑾璃无比失望,不过这里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公主,您的簪子。”竹叶双手捧着簪子走了进来。

    苏瑾璃忙上前接住,“竹叶,你继续在外面守着,我再看一下。”

    竹叶疑惑地将眼光投向她身后,苏瑾璃遮住了她的视现,冷声道:“没听到吗?”

    “是,公主。”竹叶退了出去。

    苏瑾璃听到没有声响了,才踮起脚尖,缓缓到了暗格旁边,暗格里放着一卷纸,一个高高的古怪的瓶子。

    她先将纸迅速抽开,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地图之类,苏瑾璃扫了一眼,大喜。

    这是苍梧国皇宫的地图!太有用了!

    逃跑的话,看了地图比不看地图要事半功倍。

    苏瑾璃不敢多看,忙送回袖里,再将那个瓶子拿起来,沉沉的,里面像是装了什么液体,放在掌心轻微摇晃还发出声响。

    “公主在里面。”苏瑾璃听到竹叶在与谁说话,身体比头脑先做出反应,闪到书架旁,合了机关,将书架合拢,将高瓶放在了书架暗处,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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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深夜出逃

书房的门已经开了,一个执着拂尘的太监打量了她一下,尖着嗓子宣道:“公主,太子传膳。”

    苏瑾璃点点头,晚饭一定要吃的,吃饱了晚上才好走路。

    跟着太监,一路分花拂柳,到了金辰殿,进了偏殿。

    偏殿内也是一般奢侈,屏风将里殿隔开,太子苍若然坐在外殿,身前一张长方桌摆满了佳肴,他懒懒地靠在卧榻上,两旁各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宫女,雪肤花容,媚眼横波,两个宫女不知在说些什么,苍若然脸上尽是笑意。

    苏瑾璃走过来,和先前那一幕比起来,现在这情形已经雷不到她了。

    两名宫女站起身,娇娇弱弱道:“公主。”苏瑾璃挥挥手,极是不耐烦,坐在一旁。

    也没等苍若然开口,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小银碗,试过毒后,自顾自吃起来。

    当着苍若然与一干下人的面,桌上菜式每一样她都用银针试过,这才放心地夹,苏瑾璃饿了一天了,不吃饱了哪里来精神头儿?

    苍若然倒也不介意,笑眯眯道;“皇妹可要吃慢点,别咽着。”

    苏瑾璃连吃了两碗饭,秀气地抹抹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径直出了殿,熟门熟路地回她的若璃宫。

    苍若然懒懒靠着,只吃了几口饭便住了箸,脚步声响,屏风后轻移出一个中年女人来,一袭高贵蓝色的绫罗宫装坠地,脑后挽着飞凤髻,发间遍插珠簪,贵气十足,肤色白嫩,保养甚好。

    “她是苍若璃?”女人,正是苍若然的生母,苍梧国的贵妃,吕贵妃,语气显是不信。

    “不管是不是,蛮有意思的。”苍若然抚着光洁的下巴,沉吟道。

    吕贵妃坐到一旁的高榻上,挑着兰花指道:“如果她是苍若璃,离她远一点。苍若璃野心极重,你我又不是不知!”

    苍若然冷笑道:“一个女人能玩出什么天来,不还是得在男人身下求/欢?”

    吕贵妃蹙蹙眉尖,斥道:“一天到晚思想就没个正经的!苍梧国未来的皇上,就是你这模样吗?”

    苍若然白了她一眼,道:“母妃,等我成了万万人之上,谁敢开口说个不字?”手指一勾,一旁站着的宫女连忙扶他起身。

    “我去养心殿瞧瞧。”苍若然将衣带束紧,出了金辰殿,直接到了苍梧帝所在的养心殿。

    苍若然长驱直入,没人敢拦他,到了内殿外,看守在殿门左右的是两名长得白净的小太监。

    “老头子怎么样了?”苍若然勾唇问。

    他口里的老头子,指的便是当今的苍梧帝,他的生身父亲。

    小太监对视了一眼,低头道:“皇上的病只怕又加重了。”

    “好。”苍若然毫不避忌,微扬唇,淡淡一笑,冷厉的凤眸扫视过两个小太监。

    两个小太监都将头垂得低低的,他们俩在养心殿已经服侍一年了,也唯有他俩在皇帝面前留的时间最长。其它的太监宫女,只消说错一句话,便会被杀头的杀头,外派的外派。现今,这养心殿内外,哪个不是太子的心腹?

    苍若然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进了养心殿内殿。

    内殿昏昏暗暗,没有夜明珠,长几上搁着两枝瘦长的烛台,燃着两道昏黄的烛火,映得偌大的内殿空空荡荡。正中间摆着一张八角架的金制大床,床四周拉着厚重的金黄色的幔帐,裹得厚厚实实,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

    整个内殿弥漫着一股腐朽之味与药味。

    苍若然快步到了床前,一手挑开金色幔帐,一个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盖着高被,露在被外的一张脸憔悴发白,眼眶深陷,眼珠转动望向他。

    “老头子,我问你一件事。”苍若然皱皱眉,见苍梧帝是醒的,直接说明来意,“是不是只有我们苍梧皇室的人脚底才生有红莲?”

    苍梧帝从被里抽出干巴巴一只手,掩鼻轻咳,苍老的声线答道:“是的。”

    苍若然沉思片刻道:“是不是有人皮面具,洗颜水是洗不下来的?”

    苍梧帝摇头,“洗颜水可以洗天下所有的人皮面具,咳。”

    “这样……”苍若然想不出结果,拉了拉床头的铃铛,过了一会儿,外面一个小太监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服侍皇上用药吧。”苍若然吩咐一声,扬长离去。

    “是。”小太监曲身送他远去,才慢慢走到床边,将药碗搁在一旁几上,扶着皇上坐起来。

    “皇上,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太监低着嗓子,细声细气道。

    “打住!”苍梧帝此时拧起浓眉,一张脸早已是一派冰冷肃杀之意,凤眸内闪着点点寒光,纵然身体憔悴如斯,精神面貌与先前却又是大不相同,“这话,让有心之人听去,只怕又会成你们两个的罪词!”

    苍梧帝语重心长,“而今,朕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了,如果你们两个再离开了,朕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太监默然不语,抬袖擦着眼角的泪。

    “皇上,这药已经换过了,您快喝了吧。”

    苍梧帝点头,太子送来的药都是渗了慢形毒药的,等他发现后已经病入膏肓了,幸亏及时停掉,才能维持到今天,只是,宫里的太医早被苍若然收买了,即使在外面召进来的民间高医,都束手无策,感叹他的病无治了。其实,苍梧帝心里明了,这也是苍若然捣的鬼。

    然而,大内龙虎狮三营的兵权早落入了太子手中,废帝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苍若然留着他的命至今,只为了想知道狼营兵权符的下落。

    狼营,是苍梧国大内最凶残,最机智,最神秘的一支队伍,苍若然曾多次试探于他,都被苍梧帝巧妙地避开了。

    夜色已深,苍梧皇宫一片沉寂。

    苏瑾璃梳洗完毕,睡在若璃宫主殿的大床上。

    苍若璃,这个公主的生活确实奢侈。

    修落雁是修月的长公主,苏瑾璃也曾去过她的宫殿,虽然奢华,与苍若璃的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相提并论。

    主殿的基调色是明黄金色,镀金的梨木大床,明黄色的床纱随意垂落,地面上,也铺着一层金黄的地毯,所有的家具都镀了金,包括隔开内殿的春景屏风,上面也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攒花。

    大片的金色,让人一走进来便眼花缭乱。

    在古代,金色与明黄,只能由一国君主所用,就连一人之下的亲王,也不可以用明黄,而要用稍微暗点的。

    而苍若璃,身为公主而已,却如此偏好金黄,而且房里也敢采用这样的摆设,想必当今皇上定然特别宠爱她。

    苏瑾璃在床上卧着,手里握着地图,指尖在上面指指点点了半天,脑海内理清楚了若璃宫附近的路线。

    想要出宫,最快捷的路便是走金辰殿后殿,虽然冒险了些,但却是最短的一段路程。

    走其它的路,一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侍卫,光是等侍卫换班,有可能在天亮前都出不了宫门。

    苏瑾璃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坐起身,叫道:“竹叶!”

    她知道竹叶一直没睡,守在殿外。

    竹叶应声推门进来,“公主,是该歇息了吗?”

    床头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华四射,竹叶手里拿着个黑色布袋,只要等苏瑾璃说声休息,她便上前将夜明珠裹起来,掩住光茫。

    苏瑾璃却勾勾唇,“竹叶,你过来坐着,陪我说说话。”

    竹叶愣了一愣,毕恭毕敬走过来,“公主?”

    虽然说,她不认为面前这女人是公主,可是太子说是,她绝不敢有二言。

    谁不知道,这宫里早已是太子的天下?

    “坐下来,没关系。”苏瑾璃声线温和,一双秋水眸里,泛着温柔和蔼。

    竹叶心神一震,这双眸子,竟是如此与公主相似!她呆呆的看着,只是公主,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瞧过自己。

    “坐这里。”苏瑾璃轻拍床头,使着她的温柔杀手锏,想她温柔一次,也是不容易啊!

    竹叶点点头,坐了过来。

    “竹叶,你鞋子松了。”苏瑾璃含笑指着她的脚。

    竹叶不明所以,低头去看,然而,后脖子上一凉。

    苏瑾璃一个手切刀,切在她后脖上,方位拿捏得极准,距离又近,一次到位。

    这个穴道处,不仅可致人昏迷,在人醒来后,还会记不清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竹叶晕沉在床上。

    苏瑾璃勾起红唇,从床上翻身下地,将竹叶的衣服三两下扒下来,换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脱下的衣服裹在竹叶的赤/裸身体外,一起裹进了锦被。

    走到窗前,轻推开窗,殿外是一所大院子,透过老枝可看到一轮明月挂在正空,苏瑾璃推测着现在已经过了子时。

    踮着脚尖回到内殿,在梳妆台上打扮了一下,活脱脱便变成了一个竹叶。

    苏瑾璃蒙了夜明灯,主殿内一片黑暗,她才推开门出来,走到院门处。

    “公主歇息了?”黑暗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瑾璃定住心神,装作竹叶的声音道:“是的,我正要去太子处禀报今天公主的动静。”

    说话的人从暗处走出来,穿着黑色侍卫装,听了苏瑾璃的话,毫不起疑。

    “去吧,这里有我。”

    苏瑾璃没有多看那人一眼,心里庆幸如此容易,踩着绣花鞋,往金辰殿走去。

    若璃宫外遍布着侍卫,如果苏瑾璃没有易容换装,光是从这宫里走出去,也得费一个时辰,费力还危险。

    径到了金辰殿,苏瑾璃没在夜色里,悄悄打量了下四周的情形,窜进了偏殿,正要往后殿而去,却见偏殿一所房间的灯火是亮的,她耳力好,隐隐还能听见说话声。

    这么晚了,金辰殿还有人没睡吗?

    这里离主殿甚近,不怕惊扰了苍若然吗?

    苏瑾璃踮着脚,轻轻移到那房外的窗下,侧耳倾听。

    做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考虑周全,她来此探一探,也是为了更好地出逃。

    然而没想到,这么在外一听,她已是惊得一身冷汗。

    屋子里说话的一人,正是苍若然。

    “太后放心,这人既然抓在了死牢里,我定然会处理,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说这话的,是红姬。

    太后?苏瑾璃好生纳闷,指尖放在嘴里含了下,沾湿了窗纸,透过小洞往里看去,却见到令她惊讶的一幕。

    红姬身着一身大红的衫裙,高傲地坐在正中间的花椅上,而苍若然,却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太后的事情,若然自会放在心上。只是,死牢这厮一直从修月追过来,想必是璃儿在修月的朋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发生过这回事,希望太后能将知道此事的人,全部了结了。”苍若然抬眼说道。

    “这事早办好了。”红姬啜着茶,答道。

    苍若然叫红姬太后?这演的是哪一出戏?

    怎么看,红姬也没这么老吧?

    可是——现在没空想这件事,他们说的修月追过来的这厮,不会那么巧是南嚣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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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滴血认亲

不,可能性很大!苏瑾璃握紧了拳头,难怪说当时南嚣尘跳下来怎的没了声音,一定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井下既黑且暗,中计毫不奇怪,可恨的是,南嚣尘干嘛要跳下来啊!

    现在好了,被抓进死牢了!听这苍若然的语气,是要除了他啊!

    想南嚣尘在牢里,定然无还手之力,还不是任由他们摆布了?

    苏瑾璃越想心里担忧越盛,皱起眉头,蹲下身子,继续听下去。可悲的是,他们再不提南嚣尘的事了,说了一会儿子话,两人便从正门离去了。

    周围一片寂静,苏瑾璃在这里站了一会,吹了好半天的冷风,毅然回了若璃宫。

    第二天一早,苏瑾璃醒了过来,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竹叶早被她扶着坐在一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所在地,大惊失色,揉揉发疼的额心,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看着床上睁眼对她笑的苏瑾璃,竹叶以为自己贪睡,连忙站起身,诚惶诚恐。

    用过早膳后,她与竹叶在后园散步,苍若然走了进来,询问她,“皇妹,昨晚睡得可好?重回旧殿,可有想起来了什么?”他的双眸紧紧盯着苏瑾璃。

    苏瑾璃摇摇头,一脸茫然,“什么也没想起来,这里好陌生,我想,苍若然,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皇妹。”

    苍若然勾起唇,柳眉轻弯,“你需要时间,本宫想,你会慢慢记起来的,只是皇妹,这个不影响我们之间亲热。”邪魅的双眸眨了两眨,苍若然伸手欲要揽她。

    苏瑾璃斜斜避过,冷视着他,“别碰我!”

    第二次失手,苍若然有些气恼了,横起凤眸,朝苏瑾璃扑过来,苏瑾璃右手脱出两枚银针,直没进他的腿弯穴。

    “扑通!”苍若然一个前倾,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他震惊地抬头看着苏瑾璃,没想到她竟对自己出手。

    “皇妹,你好狠!”

    “我说过,别碰我!”苏瑾璃声线微冷。

    苍若然只是怔了一会儿,吸口气,竟是将两枚银针从膝盖弯处逼了出来,单手在地上一撑,跃了起来,薄唇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很好!身上藏有暗器!皇妹,你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这辈子,你都是本宫的人!哪怕是亲兄妹,你也必须与我一起沉沦!”

    苏瑾璃一手紧紧握着袖里的匕首,一面警惕地望着他。

    往往,说了这话之后,会有些什么举动吧?

    苍若然冷冷一笑,“竹叶,从今天起,在公主的膳食内添加剧毒,我看她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是宁愿毒死,还是来求本宫!璃儿,本宫在金辰殿候着你!”说完抬袖走开。

    原来是这个!苏瑾璃心头微微放松。

    “公主,你为什么要和太子作对呢?”竹叶惋惜地说了一声,太子既然下了命令,她也不得不服从,知道外面有大批侍卫看守,竹叶径直出了院。

    苏瑾璃玩味地将匕首在指尖旋了三圈,插回袖里,看来,晚上得多出门几躺了,苏瑾璃随即走到书房,坐在桌前,摊开了地图,找到御膳房的位置,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

    起身时,想起昨天留着那个高高的瓶子没有看,到书架后面抱了过来,搁在桌上。

    沿着瓶口往下看去,能看到一个透明的东西露出一角在瓶颈处,一股淡淡的药味从里面传上来,苏瑾璃掩住鼻,两指拈进去,往外一抽,竟是抽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她的心攸然一紧,将人皮面具打开,呆了一呆。

    这张人皮面具,竟就是竹叶给她看的那幅画像上的女子。

    苏瑾璃往瓶里瞅了瞅,想必这液体便是保存人皮面具的药水。她轻轻用袖子拭去人皮面具上残留的药水,拢回袖里,将瓶子放回了原处,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这才回了主殿。

    竹叶还没回来,苏瑾璃关上房门,坐到梳妆镜前,将那张人皮面具扣在自己脸上,竟像是量身定做一般,一厘不差,镜子里,活脱脱便是画像上的若璃公主再生。

    苏瑾璃一手撕下面具,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白了一白,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千想不到,万想不到,原来这若璃公主,竟然一直戴着人皮面具!也就是说,谁也没看过苍若璃的真容!连同贴身侍候的竹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难道说,自己真是苍若璃?

    苏瑾璃摸着自己光洁的脸庞,想到苍若然脚底的红莲与自己的如出一辙,更加迷茫起来。

    如果她是,那么她为何会在相府?而且她还是在相府长大的,而苍若璃,似乎在苍梧国呆的时间很长,至少,若璃宫还保持着她成人的画像。从时间上来说,这一点无法切合。

    可如果她不是,为什么脚底会有那个劳什子的红莲,真正的苍若璃又去了哪里?她为何要易容?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苏瑾璃出了主殿,负手在若璃宫中行走,想着这个问题。

    “公主,您是要去后山吗?”身后,传来竹叶的声音。

    苏瑾璃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小道上。

    竹叶跟上来道:“如果公主要去后山,奴婢就不陪同了,公主曾有令,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跨进,违者立斩,竹叶不敢造次。”她回来后,已经跟了苏瑾璃好久。

    “哦?”苏瑾璃挑挑柳眉,任何人都不能跨进?这句话挑起了苏瑾璃极大的好奇心,莫非,这后山里,有着苍若璃的秘密?苏瑾璃兴致勃勃,正要进去一探究竟,一个太监急步过来。

    “公主千岁!太子传公主前往养心殿见驾!”

    见驾?苏瑾璃收回脚,微一沉吟,难道这苍梧国的皇上也当是真公主回来了,急着要见她吗?不容多想,跟着太监过去,竹叶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养心殿内殿,殿外白昼天气,亮堂之极,然而内殿深处,门窗紧闭,丝毫不透气,室内昏暗,必须靠烛台上终日点着的烛火才能照明。

    苏瑾璃暗暗惊讶,进房后便看到殿内集着好几个人。

    苍若然站在床头,对床上脸色发白的苍梧帝道:“璃儿来了。”

    苏瑾璃察言观色,见这男人躺在金床之上,虽是面色惨淡,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帝王贵气,赶紧上前行跪拜之礼。

    苍梧帝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扶苏瑾璃起来,两道浓眉拧起,凤眸紧紧凝视着苏瑾璃,并不说话。

    苏瑾璃知道,看到自己这个面容,怕苍梧帝也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来吧!

    苍若然开口了,“太医,本宫已经为父皇献过好几次血了,这次用药,本宫看,还是用公主的血吧,公主也是至亲。”

    苏瑾璃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血!她的血有毒!刚欲解释,便听太医说:“先让下官滴血试验,如果公主的血能与皇上的血相融,才可以为之一用。”

    一屋子人没一个吭声的,显然大家对苏瑾璃是公主之事都有所怀疑,所以太医说要滴血试验,其实就是滴血认亲,都没有反对意见。

    苏瑾璃微一蹙眉头,她也没有反对意见,反正也正好能够解开心中的疑惑。

    太医曲身,拿着一根金针,“皇上,下官得罪了。”举起苍梧帝的左手,在指尖扎了一下,逼出一滴血落在盛着药水的碗里。这碗药水也是特制,血滴落在其中不化,凝成一个小血珠,左右晃动。

    太医捧着碗,走到苏瑾璃面前,行了个礼道:“公主,下官要取公主的指尖之血,如果两个血珠可以融合在一起,才能用公主的血为皇上下药。”

    苏瑾璃淡淡道:“不劳大人动手,我自己来就可以。”抽出腰间的银针,狠狠在食指指尖一刺,放出一滴血,落进碗里。

    所有的人都屏息看着,苍若然更是一转不转地盯着碗里两个血珠。

    只见两个血珠滚动了一下,慢慢地竟然融合成一体,成了一个大血珠!

    “啊!”殿里所有人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望着苏瑾璃。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连同外面得知情况的太监,跟着跪了一地,高呼公主千岁。

    苏瑾璃咬紧下唇,不是吧,她真是苍若璃?她瞅着苍若然,想知道这是不是他搞得鬼,苍若然却是满脸掩不住的惊喜之色,口中喃喃:“果真是皇妹,果真是!”表情不像做假,似乎他也是拿这件事来确认她的身份一般。

    苍梧帝激动异常,连着咳了几声,想要爬起来,被太监按住,“皇上,圣体要紧!”

    苏瑾璃见他双目直勾勾盯着自己,赶紧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床前问:“皇上,您是想要和我说话吗?”

    “还皇上?”苍梧帝眼神暗淡下去,满脸失望,干裂的唇微微张开,“璃儿,你虽是失忆了,可确实是朕的女儿没错,连父皇,也不肯叫一声吗?”

    苏瑾璃心底徘徊,没有就答。

    太医精明,连忙出来圆场,喜滋滋对苍梧帝道:“皇上圣明!公主失踪三载,今日方回,这是苍梧国的喜讯!公主失忆之事,一定也可以治好,现在请皇上容下官取公主之血为皇上配药!”

    苍梧帝面色稍缓,轻颔首。

    苏瑾璃拦住了太医,“大人,不可!”

    “为什么?”太医惊讶地问,“公主不愿献血救皇上的性命吗?”

    苏瑾璃连忙摇头,“不是这样!如果我的血对皇上有利,我非常乐意献出,只是我的血内含有一夜化骨散的毒素,岂能给皇上下药?那不是在害皇上吗?前不久就有人因服了我的血犯了相同的毒,所以皇上万不可用我的血!”

    听了她的话,太医松了口气,谁也没注意到,苍梧帝微瞌的眼内,闪过一道轻微的光茫。

    苍若然拧眉道:“既是如此,就用本宫的血。”他得意扬扬望了苏瑾璃一眼,仿佛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而苏瑾璃回了若璃宫后,皇上的赏赐便源源不断地来了,她烦恼地坐在主殿内,连后山也没有心情去,苍若璃秘密固然多,比如说,太医说她失踪三载,也就是说,她偷出苍梧,潜进相府是在三年前。莫非说,是她,代替了真正的苏瑾璃嫁进了相府?

    这个猜测疑点很多,比如说苍若璃和苏瑾璃,两人长得竟是一模一样吗?都没人发现?相府的苏瑾璃,又去了哪里?

    可如今这局面,最要紧的不是搞清楚这些,而是要救南嚣尘!

    “竹叶,你知不知道苍梧国的死牢在哪里?”苏瑾璃坐在院内,询问竹叶。

    竹叶侧头思索了下,答道:“苍梧国的死牢,有十几个,不知公主提的是哪个。”

    “你觉得太子抓了人后,会打进哪个死牢呢?”苏瑾璃笑眯眯问。

    竹叶怔了一怔。

    “竹叶,你现在可是本宫的人。”苏瑾璃站起来,挑起她的下巴,坚定地说道,“或许我是失忆了,但是现在确定的是,我就是若璃公主,从前你也是侍候我的,不是吗?”

    竹叶望着她,咬唇未答话。

    苏瑾璃冷冷勾起唇,“别以为我是个好心之人,我身边从来不要背叛主子的奴才!我的手段,你最熟悉!”

    这话,其实是她拿来唬竹叶的。

    因为据她猜测,苍若璃从前既然易了容,还搞了个有秘密的后山,甚至建了天机阁,拥有九凤钗,与苍若然是亲兄妹,关系却还如此不伦不类,怎么可能是个单纯的女孩?竹叶身为她的贴身侍婢,只怕了解得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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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我养的老鼠

果然,竹叶一低头,露出一丝恐惧的眼光来,忙道:“奴婢誓死效忠公主!”

    “嗯。”苏瑾璃满意地松开手。

    竹叶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嗓子道:“太子最容易藏人的死牢在宗人府,宗人府的张大人是太/子党。”

    宗人府……苏瑾璃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掩住眸底的一线精光。

    阴暗潮湿的环境,锈迹斑斑的铁门,廊上挂着破旧的纸糊灯笼,微弱昏黄的光线打在两侧一间挨着一间的牢房内,寒冬天冷,牢房内却是连被子也没有一床,很多犯人都缩在厚厚的稻草堆上,看着外面两个提着照明宫灯的狱卒沿着走廊巡视过去。

    某间牢房内,一抹玉白色的影子靠在墙角,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唯能看见他修长挺拨的身姿,一双如墨的双眸紧紧盯住铁门外的两名狱卒。

    “爹爹,你不能死!”寂静的牢房中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哭泣音,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到走过来的狱卒耳里。

    狱卒甲:“什么情况?”

    狱卒乙:“这里有女人!”

    两人纷纷走向声音来源处的牢房,将宫灯凑近了铁门,灯光照映下看得分明,牢房内一名长相白净的书生打扮之人,正满脸惊慌地推着身边躺着的一动不动的老汉,她睡眼朦胧,显是刚才惊醒,才发现老汉的异样,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巡夜,所以失声叫了出来,忽然惊恐地望着牢外两张脸,她暴露了她的女儿身!

    这里,是宗人府的男牢房,女人是不可以进来的。

    狱卒甲脸上狰狞笑了半天,对狱卒乙道:“兄弟,没想到,咱们在男牢房这么多年,也碰到一次机会开开荤。”

    狱卒乙早在腰间拿了一大串钥匙,找到这间牢房的,插进锁开了铁门,两人相继而入。

    “哟,这妞长得还不错,若不是这一嗓子,我还真不知道咱们这藏着女人!”狱卒乙上前笑得暧昧。

    少女捂住嘴,瞪大了眼看着两人,一双秋水眸里,满是极剧的恐惧!

    她如何不知道这些狱卒的心理!宗人府的女牢房,就是因为经常出这样的事情,父亲才想办法让她混作男儿身进了男牢房,以免遭那些狱卒的欺凌,可没想到,她还是被人发现了!

    “妞,你父亲已经死了是不是?”狱卒甲上前,在老汉腰里踢了一脚,“既然这样,还是好好侍候咱们兄弟俩吧!”

    两个狱卒狞笑着就要上前,丝毫不顾对面几个牢房内射过来的要杀人的眼光。

    在这里,他们就是老大!何况,进宗人府的牢房,哪个不是会被判死刑的?所以,两个狱卒也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有种的就留着命出来指责他们!

    然而,在狱卒乙抓到少女肩膀的刹那,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墙角传来,“放开她!”

    狱卒甲和狱卒乙都是一惊,不由自主望说话处看去,皱了皱眉,原来是昨天半夜新抓进来的牢犯。

    狱卒甲哧的一笑,“老兄,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着,转身又要去抓那少女。

    那人冷冰冰道:“我叫你放开她!你们还是人吗?连个女人也不放过?”随着这句话说完,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虽是在牢房之内,一身白衣却是干净整洁,衬着英俊勃然的脸庞,墨发束在脑后,立在牢中,冰冷的脸上柳眉倒立,眸光狂肆。

    关在宗人府的确实是南嚣尘,只不过,他不是中了计被人抓了送进来,而是他自己主动被人擒获,将计就计进来的。

    那日在苏家祖墓,他与苏瑾璃一起掉进陷阱,一路他都是用匕首在井壁上借力,才下得井的,然而,下来时,苏瑾璃已经被天蚕丝捆住,被人从暗道内拉了出去,南嚣尘本欲跳下来跟上去,却发现井底竟然遍布机关,如果想要跟着出去,只怕就算出去了,也找寻不到苏瑾璃了,当即,他故落敌网,假装受伤,自己跳进了天蚕丝网袋里,一路便被带到了这里。

    路上也听得抓他的人说,苏瑾璃似乎是要拿去做什么交易的,而不是要杀她,才稍稍安了心。而昨儿晚上,他被转进了宗人府大牢,半夜就溜了出去,可恨的是,居然寻不到半点可疑的行踪!所以现在他才施行第二套计划,巧的是,正好被他撞到了这一幕。

    狱卒甲与狱卒乙看他走出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从怀里抽出了铁兵仞,指着南嚣尘道:“别多管闲事!”可瞬间,他俩上上下下把南嚣尘看了一眼,都觉得纳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兄弟,他怎么没上铁链子?”狱卒甲忽然惊问。

    狱卒乙也是说不出话来,愣愣地望着南嚣尘,记得他送进来时,手脚都捆着厚重的铁链子,果然,现在却是一身轻。

    南嚣尘挑起柳眉,薄唇微勾,双手从背后拿出来,摊在面前。

    “吱吱……”南嚣尘两只手掌的掌心,各握着一个毛茸茸黑漆漆的东西,发着低低的叫声。

    “老鼠?”两个狱卒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不解他好好拿出两只老鼠来干什么。最.新.章.节.请.登.陆.^女^生~小说-网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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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养的。”南嚣尘勾唇冲他们一笑,阴森的一笑顿时令两人毛骨耸然,手指轻弹间,两只生物‘嗖’地冲上了两个狱卒的脖颈,在两人颈上各啃了一口,一溜烟逃了。

    两个狱卒同时感觉到身体一麻,忽然,狱卒乙叫道:“唉呀,大哥!”

    狱卒甲看他时,惊得魂不附体。狱卒乙瞬间面色苍白如纸,手臂无力地垂下,武器掉到地上,七窍中如喷泉般狂涌出血,身体也倒了下去。

    狱卒甲赶紧去摸他的呼吸,手一颤,狱卒乙已经死了!

    那个少女此时也停止了哭泣,睁大了双眼看着发生的一幕,南嚣尘上前,适当得挡住了她的视现。

    狱卒甲不敢置信地望着沉着脸的南嚣尘,手本能地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南嚣尘的唇角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他运气不好,这两只老鼠,唯有一只是剧毒,另外一只,是慢性毒,你现在是没事,不过七天后,就会跟他一样了,而且,这世上除了我,你是不可能找到解药的,如果你愿意拿自己的命相赌,我不介意看到你这样惨烈地死去。”

    狱卒甲见了狱卒乙死的惨状,再瞧南嚣尘桃花目里满是冰霜,他哪里敢不信?

    他也不是个笨蛋,既然南嚣尘没有当场要他的命,自然是要他办事,而不是逃狱这么简单!连忙扔了兵器,跪到南嚣尘面前,“大侠,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人这条贱/命,小人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

    “够了!”南嚣尘不想听下去,打断了他,“去打听一下,跟我一路抓回来的姑娘安置在哪了,我只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来,你找不到我,可别怨命短。”

    “是是是!”狱卒甲连声叩谢,飞一般出了牢门。

    南嚣尘握紧了拳头,蹙起眉尖,璃璃,她应该不会出事的吧!他很快回过头来,在老汉鼻前一探呼吸,沉思半晌,对少女道:“别伤心了,你父亲还没死。”

    少女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何况她不懂医术,也没搞清楚,只以为她爹死了,听南嚣尘一说,脸色大喜。

    南嚣尘快速从怀里取了一粒药喂进老汉的嘴里,道:“不会有大碍了,不过这里条件有限,等会儿我带你们出狱,你给你父亲找大夫开点药。”他听说了,这个老汉进狱是被冤枉了偷了地主的东西,实则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

    老汉服了南嚣尘的药后,果然醒转过来,轻咳了两声。

    少女泪水哗哗就流下来了,给南嚣尘跪倒,连连磕头:“大侠,多谢你救了我们!大侠如果不嫌弃,以后如绿就跟在大侠身边,一辈子给大侠端衣倒水!”

    其实,如绿在看到南嚣尘长得一表人才,刚才还仗义相救之时,一颗少女的心便控制不住地在胸腔内跳起来,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高不可攀,如果能留在他身边,那都会是件开心的事情。

    老汉听如绿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了,自己刚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躺,赶紧爬起来想要拜谢,被南嚣尘一把扶住了,轻轻一笑道:“老人家多休息吧,如绿,好好照顾你父亲,我身边不缺侍女。”

    南嚣尘本就是个生性自由之人,不喜欢太多的人侍候,就算需要,他身边也还有清风明月,清风给了苏瑾璃,明月在外铺帮忙,不过两丫头都是从小服侍他的,才一直留在身边。

    一会儿,狱卒甲便回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这件事,而且只知那姑娘进了宫。

    南嚣尘拧起眉头,进宫?难怪他是一点线索也找不着了,看来他得夜闯苍梧皇宫啊。当下命令狱卒甲想办法带三人出了牢房,才给了狱卒甲解药,将老汉与如绿两人送走后,南嚣尘直等到了夜色入暮,才潜进了皇宫。

    可谁又知道,苏瑾璃也在此时偷偷出了宫,两人便此错过。

    苏瑾璃依旧化作竹叶的打扮,从金辰殿后溜出了皇宫,一路问到了宗人府的死牢处,轻功加金钩爪,潜进牢房,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排查。然而,找寻了两个时辰,牢房里关着的尽是些歪瓜裂枣,她连南嚣尘的影子都没看到!

    苏瑾璃好生郁闷,难道说她猜错了?被关进死牢的不是南嚣尘?

    可苍若然明明说,那人是她的朋友!既是出了宫,不会这么容易就回去,苏瑾璃抓着一个狱卒,连逼带喝的,问清了附件几个牢狱点,不甘心地又去别的牢狱寻找。

    而南嚣尘潜进皇宫之后,也是抓了一名守夜的太监,逼问最近有没有姑娘进宫,那太监愣是被他吓了半天,才答道不知道,南嚣尘连抓了好几个,总算有一个人说,不知道他说的姑娘是谁,但是若璃公主回来了。

    南嚣尘泄了气,他要找的是苏瑾璃,不是什么公主。不过听这人说公主回宫的时间与苏瑾璃倒有点像,南嚣尘不排除任何可能性,便运起轻功飞往若璃宫。

    到了宫门外,暗暗吃惊,听说这个公主是失踪回来,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要不然睡个觉宫外派这么侍卫干嘛?这阵容,太吓人了!一定是这公主怕睡到半夜被人掳走了,所以不放心。南嚣尘怎么会想到这些侍卫便是苍若然派来看守苏瑾璃的?

    南嚣尘轻功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了若璃宫的主殿,无声无息到了床前,拉开床帘,一双桃花目凛厉地在床上扫过,看到竹叶后,眼神微微一淡,睡在床上的这个人,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他的璃璃,究竟在哪?

    第二天,苏瑾璃趁着五更前回宫,竹叶照旧不知情。

    用过早膳后,苏瑾璃闷闷不乐地在园里乱走乱逛,小太监过来传报,说是皇上召见,说要与公主叙话。

    养心殿内,苍梧帝早由几个太监搀扶着靠在床上,身后垫了高高软软几块大枕头。

    苏瑾璃垂目过去行礼,觉得这养心殿气氛怪怪的,侧耳一听,原来除了她,共有四个呼吸声,而殿里却只有三个人。

    职业习惯,她不禁柳眉横扫,向另一个呼吸处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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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南嚣尘,你敢对我用毒!

苏瑾璃的目光不由停在床后一扇通往后殿的门旁,门虚掩着,里面的人许是倾得太前,露着一角妍丽的宫装在外。她蹙起眉尖,不知苍梧帝搞个人躲在那偷偷摸摸干嘛。

    苍梧帝面上没有多少血色,见了苏瑾璃很是高兴,命太监搬了张椅子近前,让她坐下。

    “璃儿,这三年来,你一直在哪里?”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握住苏瑾璃的小手。

    苏瑾璃望着他满目慈详,心中一动。这个人,是她父亲吗?也许是先入为主,在她心里,总是接受了苏暮是她这一世的爹爹了,对着苍梧帝,她一时还无法找到那种感觉,似乎像是个突然的介入者。

    她望着面前虚弱苍白的中年男人,没有说话。

    苍梧帝扬唇一笑,苦涩之极,“朕比当年,可要老得多了!朕这一生,血染疆场,叱咤风云,却千算万算不到,最后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上,而朕最放心不下的心,却还是为了朕的女儿……”

    苏瑾璃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后面的话听得不太清楚,那一句死在自己儿子手上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说的是太子苍若然。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躲在门后的那名女子,应该是苍若然的生母,吕贵妃。昨天与她用膳时,身上也是这样的料子。

    苍梧帝见苏瑾璃反应过大,东张西望,以为自己的话吓着了她,伸手在床沿上写道:没人。

    没人?苏瑾璃咬紧下唇,如果苍梧帝不是故意的,定是耳朵不如当初了。当下,反拉住苍梧帝的手,指着门下那片衣角向他努努嘴,苏瑾璃观察着苍梧帝的脸色。

    苍梧帝大吃一惊,面上惊慌的神色丝毫不像装出来的。

    苍梧帝两道刀子似尖利的眼光向两个小太监抛去,含有质问,先前特地让两人排开一切外人,也在内殿附近打探了下,确实没人,他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想到,还是失误了!让有心之人闯了进来!

    小太监双双跪在床前,大气不敢作一声,脸上满是悔恨。

    苏瑾璃这才勾唇一笑,道:“皇上养好身体,我先回去了。”

    要她叫父皇,真还一时难改口。苍梧帝面色沉重,点点头,不无担忧地望了她一眼。

    苏瑾璃一走,偏殿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吕贵妃从里面走了出来,袅袅到了床边,杏眸扫了苍梧帝一眼,冷冷道:“死病秧子,想要活得久一些,先管好自己的嘴!怎么着?想要把我们母子虐待你的事向亲生女儿诉苦?呵,你想得倒是美,你那个女儿有什么本事?她能帮你?别说我怎么瞧她都不像苍若璃,就算是真的苍若璃,你莫是忘了苍若璃的野心?她对付你起来可不比若然手软,老头子,你可别前门招虎,后门引狼!”

    苍梧帝凤眸敛着精光,吕贵妃说的话,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如果是真的苍若璃回来了,他决计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对于自己的儿女,他了解得很清楚,苍若璃的野心路人皆知,他怎么会糊涂到去把心事向苍若璃坦白?那当真是引虎驱狼,受害的是自己,可只有他知道,苏瑾璃,确确实实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不是苍若璃……

    吕贵妃坐到床头,又是一阵挖苦,“老头子,你从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老来是这样的光景吧?软禁在养心殿,病重无医,凡事还得看下人的脸色,连自己亲生儿女都嫌弃你,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唉唉唉,真是可怜啊。”

    吕贵妃挑着长指,划过苍梧帝的脸,冷笑连连,“这一切都是报应啊!谁叫你年轻的时候只宠着皇后一个人呢?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长得比皇后差了吗?除了身世不如她,哪样不比她好!你却跟瞎了眼一样,独宠中宫,皇后死后,直接封皇后的儿子为太子,那样的话,这宫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脚之处吗?如果不是我精明,软禁了你,才废了太子,立了若然,也出了我一口恶气!”

    苍梧帝冷冷望着她,眼里满是不屑,一字一句道:“你连华姬的一片衣角也沾不到!”

    吕贵妃嗷地一声怪叫,如只受伤的母狮子跳起来,指着他,“苍陌年,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我!”她实在气得不行了,华姬华姬,那女人死这么多年了,在苍梧帝心里却一直荣宠不衰,她这辈子,怎么可能争得过一个死人!

    吕贵妃死死揪着苍梧帝的衣领,在他胸前掐、打、捏,用着女人最原始的办法,发泄着她胸中的怨恨与忌妒!

    “娘娘,您快住手!有话好说。”两个小太监拉不敢拉,只能在一旁低声哀求。最.新.章.节.请.登.陆.^女^生~小说-网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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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暮时分,苏瑾璃独自在若璃宫散步,竹叶如影随形。

    殿外,传来一声喧闹。

    苏瑾璃不由走到外面,几个宫女挽着食篮,结伴从假山那边走过,个个面色兴奋地交谈着。

    “喂,听说今天有人揭了皇榜,来给皇上看病。”

    “不是经常有揭皇榜的吗?有什么好奇怪。”

    “你不知道啊,我听小翠说这个神医长得好帅,能迷倒一大片呢!”

    “啊,真的真的,我赶紧买通几个人去瞧一眼。”

    几人走了过去,苏瑾璃心头一喜,神医好帅?难道她们说的是南嚣尘?

    当即回屋吩咐竹叶,“去打听一下这个新揭皇榜的神医是什么身份,姓名名谁。”

    竹叶不敢违她的令旨,回来禀道:“养心殿的小太监说这个神医是外国人,不是苍梧本地的,姓南,叫什么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哦?”苏瑾璃挑挑柳眉,肯定是南嚣尘无疑了!一颗紧绷的心缓缓放下,苏瑾璃的嘴角狭起一抹狡黠的笑,眉眼一转,道:“竹叶,你去向皇上说说看,就说本公主身体抱恙,想请神医过来走一躺。”

    竹叶张大了嘴,先是不明白,见苏瑾璃满眼坏笑,一下反应过来,答应着出门。

    竹叶以为,苏瑾璃听那些小宫女们说神医长得帅,所以才装病想要瞧上一瞧,以前的苍若璃便是如此,男女关系最不检点,竹叶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发竹叶去了后,苏瑾璃坐到镜前,戴上了苍若璃那张人皮面具,确定认不出自己的真容了,躺到了床上,听到了脚步声向主殿走过来,苏瑾璃一个翻身,脸朝下,埋在床上。

    “公主,南神医到了。”竹叶不禁回头看了南嚣尘一眼,双眼直冒红心,控制住理智,轻声对床上道:“公主,要取金丝吗?”在宫里,太医给嫔妃治病,最常用的就是金丝诊脉。

    “好。”苏瑾璃换了嗓音,闷声闷气答道。

    南嚣尘在苍梧国搞了个医药箱背着,像模像样,此时将箱子放在桌上,熟悉的声线问道:“不知公主最近身子可有哪些不舒服?”

    “头痛,气闷。”苏瑾璃答道。

    竹叶一时也没察觉苏瑾璃变了声音,悬好帐帘,金丝为苏瑾璃系在腕上,识趣地出去了。

    苏瑾璃听到她脚步声远走,翻身在床上坐起来,透过朦胧的金色床纱,能看到那抹温润如玉的身影近在眼前,不由得眼眶微微湿了,心头剧跳。在这个破地方关了这么多天,她可真是好想他,好久都没有这样浓烈的思念了。

    南嚣尘把着金丝,抚额沉吟,“公主,你的脉象跳动很快。”

    “是啊,那不是见了南神医,才会心跳如此之快。”苏瑾璃掀开了床帐,眉目含情地凝视着他。

    南器尘一怔,却见公主露出自己的脸,火/辣/辣地打量着自己。

    那天晚上,他只关心床上的人是不是苏瑾璃,根本没注意公主长什么模样,所以看到竹叶时也没有印象,南嚣尘暗忖,这个公主,长得倒是天姿国色,行为却丝毫不符合皇家礼仪。

    南嚣尘忍住心头的不适感,眼睫微垂,掩起桃花目内的精光,表情淡漠地问:“那公主可还需要在下治病?”

    “需要啊!”苏瑾璃可怜道,“我最近心慌慌,吃不下饭,晚上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在我眼前晃荡,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担心着他,挂念着他,见不到的那种感觉好难受。”

    南嚣尘挑了挑眉道:“公主的症状倒有点像相思症。”

    苏瑾璃点头。

    “相思症,又叫单凤还巢,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想要治好你这病,必须得有他的配合。”南嚣尘淡淡道。

    苏瑾璃从床上蹦到了地上,“南神医,你就是我的福星!”说着往他靠过来,双手不老实地抱住他的腰,“我去求父皇把你赐给我好不好?”

    “胡闹!”南嚣尘没想到这个公主竟然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来,脸色一沉,抓住她的手将她甩开,眉眼间满是愠怒,“公主,请自重!”

    苏瑾璃赶紧掩起嘴角的一抹偷笑,可怜楚楚道:“南神医,我相中你了,难道苍梧国的驸马爷你也不愿意做吗?”

    南嚣尘一张瓷白的脸铁青难看,提起医药箱冷冷道:“在下已经有妻子了。”转身出殿。

    刚才他一直忍着这口气,只为想在皇宫里多留一阵子,好探听璃璃的下落,却被公主这么一搅局,南嚣尘忍无可忍了,大不了被赶出皇宫去!得罪了公主,想也不用想皇宫是呆不成了。

    苏瑾璃赶紧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南神医,你别急着走啊!就算不想做驸马爷,也可以陪本宫玩玩,本宫不会要你负责的。”说着往南嚣尘身上贴。

    南嚣尘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一把推开苏瑾璃,厉声斥道:“公主,你放尊重点!再这样,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好啊,我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苏瑾璃心里早笑翻了天。

    南嚣尘冷冷勾起唇,眉眼间满是戾气,他最厌烦的就是这样缠人的女子了!手指微弹,便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散了出来。

    苏瑾璃早闭住了呼吸,然而却没想到南嚣尘新制的这种毒不是通过呼吸系统进去的,而是透过皮肤侵入的,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苏瑾璃醒过来时,竹叶跪在地上,瑟缩不已。

    她居然看到了公主!竹叶现在才真正相信面前这个女人是苍若璃了!

    苏瑾璃火气嗖嗖嗖全上来了,重重一拍床板,“NND南嚣尘,你敢对我用毒!”

    “公主息怒!”竹叶小声道。

    苏瑾璃摸了摸自己的脸,冷声道:“我的事情,不许透露半点给外人知道,可听到了?”

    竹叶连忙点头。

    “好,现在去找南神医,如果他走了,赶紧派点人马拦住他,不能让他出宫了!”苏瑾璃急急下地。

    竹叶低头答道:“南神医没有走,本来是要走的,皇上留住了他,现在皇上、太子正陪着南神医在养心殿外殿用膳。”

    太子?苏瑾璃皱起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苏瑾璃爬起来更过衣,一路往养心殿而去。

    确定了南嚣尘果然在养心殿吃饭,苏瑾璃没有进去,而是问到了南嚣尘在宫里的下处,先躲进了他的房间。

    虽然说,她今天行为是过分了点,不过这下毒之仇,她是要“报”的。

    哼哼,南嚣尘,我先想想怎么对付你,苏瑾璃想着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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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宫廷喋血之风雨欲来

苏瑾璃在房里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房门时,灵机一动。过去将房门轻轻拉开一点,思索片刻,将房门角落后面的一个大扫帚放在了门楣之上,只要南嚣尘一推门进来,扫帚就会掉到他头上。

    苏瑾璃只是想捉弄他一下,若是换了别人,她一定会在门楣上面放一盆冷水,或者放一把尖刀。

    果然,过了一盏茶时分,外面传来脚步声,苏瑾璃躲到了床架后面,凝耳一听,怎么会有两个人?

    外面苍若然的声音响起,“南神医,我们到房内谈。”

    夜色下,一袭白袍、一袭紫袍相继而来,苍若然走着八字步,神色满是不羁,高傲地推开南嚣尘的房门,“哗啦!”蓬蓬叶的大扫帚刚好砸到他鼻尖上,苍若然脸上顿时飞满了鸡毛与树叶。

    “什么东西!”苍若然大喝一声,十分恼怒,看清了掉下来的是一把扫帚,赶紧跑一旁清理头发,想他堂堂苍梧国的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居然出了这样的丑!

    侍候在外面的两个宫女,跟着过来的四个太监哪里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一溜在屋外跪下,大气不敢出。

    南嚣尘先是一怔,而后薄唇轻勾一抹笑意,连忙忍住。

    苍若然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地上一排人,“你们通通下去,别在这杵着!”

    宫女和太监如得了释令,一个个跑得不及,生怕太子一个发怒要砍他们的头。

    苏瑾璃屏住了呼吸,透着床缝往外看,红唇一撇,心中后悔之极,早知道是苍若然先进来,她就该在门楣上放一盆冷水,大冬天让他好受好受。

    苍若然气得也没在房里坐下,站着与南嚣尘说了几句话。

    苏瑾璃听得心惊。

    苍若然原来是连诱带逼让南嚣尘答应他在苍梧帝及一应大臣面前说皇上的病无法治愈了,南嚣尘爽快地就同意了。反正他进宫是来找寻璃璃,还不想卷进宫廷斗争中去。

    苏瑾璃掐白了指尖暗想,难怪苍梧帝说儿子要害死他了,果真如此啊!真没想到,皇宫这个地方,没人性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在现代时,看电视小说还无法体会到古代宫廷的险恶,现今她是真正体会到了。在这里,没有亲情啊!

    想到苍梧帝病重如此,还要被亲生儿子如此迫/害,身体上固然痛,最痛的,只怕是心灵吧!

    苏瑾璃没来由得感到心一阵紧缩,疼得她皱起眉头。

    这个身子,感应到了她与苍梧帝之间的父女血缘了吗?所以才会心疼?

    苍若然走了后,南嚣尘闲闲地坐在桌边喝茶,估计着时间再出去找人。

    苏瑾璃见苍若然已经走远,不会再回来了,干脆直接从床架后面走了出来。最.新.章.节.请.登.陆.^女^生~小说-网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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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躲下去了?”南嚣尘头也没侧一下,淡淡问。

    “你怎么知道的?”苏瑾璃凶巴巴地问。

    南嚣尘哼了一声,在看到房上面无缘无故掉了个扫帚下来,他就知道屋里躲着人了,想来想去只得罪了一个公主,这种把戏,又是女孩子喜欢玩的。

    苏瑾璃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将手中空茶碗往他面前一搁,“给我倒茶!”

    南嚣尘白了她一眼,“我不是你的奴仆,这么晚了,公主请回吧。”

    南嚣尘站起身,拉开/房门,柳眉轻拧,眉眼间尽是不悦。

    “你真不要我留下来?”苏瑾璃凑近问。

    南嚣尘眉眼皆凛,黑珍珠般的桃花目内闪过一道冷然,薄唇紧抿,毫无疑问,刚才苏瑾璃在他眼里看到一缕杀气。

    “能不能告诉我你妻子叫什么名字呢?说了我就走,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苏瑾璃赶紧赔着笑。

    南嚣尘犹豫了一下,抬眼道:“苏瑾璃。”

    他之所以说出真名来,也是想知道若璃公主会不会知道她的下落。

    苏瑾璃负手站起,红唇微勾,笑道:“南嚣尘,你通过考验了!”这回她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南嚣尘震住了,瞪大着眼看着她。

    苏瑾璃优哉游哉地将人皮面具从脸上撕下来,朝他一吐鬼脸,“还不错。”

    南嚣尘立时呆了,揉揉眼睛,确定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脸。

    红唇轻勾,柳眉轻挑,一双秋水眸含着促狭的笑意,脸色在淡淡的烛光下泛着红韵,这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又是哪个?

    “苏瑾璃!”

    苏瑾璃眼前一花,已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然而,对上的却是南嚣尘那张扳得紧紧的俊脸,棱角如出鞘的宝刀,锋利无比,剑眉高拧,长长的羽睫下,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怒焰,浑身温度刹时降到了零点,冰冷怕人,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南嚣尘,我错了。”苏瑾璃赶紧道歉,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

    南嚣尘的胸脯气得一开一合,双手捏紧了拳头,这个女人,居然敢戏弄他?!

    他一面辛辛苦苦四处打探着她的消息,为她担忧为她着急,不惜以给皇上治病的名头潜进皇宫,她倒好,明明看到了自己,还装作不认识,不告诉自己她就在面前,反而戴着张人皮面具,说是公主,召他去看病,然后百般调戏他,占他口头上的便宜,晚上还纠缠到他屋子里来,在他恼怒时,厌恶得恨不得废了这个公主时,却发现她是苏瑾璃假扮的!南嚣尘真要气爆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南嚣尘抿紧薄唇,双目冷冷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

    苏瑾璃嘟起红唇,“我在这皇宫受了不少苦头了,你问也不问一声还要惩罚我。”

    看南嚣尘满眼冰霜之意还没全降下去,苏瑾璃心里连连叫苦,没想到就摸到了老虎屁股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会惹南嚣尘起这么大的火,她都叫饶了都不行,看来得牺牲下美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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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宫廷喋血之身世大白(一)

看着南嚣尘扳紧的面孔,苏瑾璃心里喃喃说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给自己壮壮胆,将诱/人的红唇递过去,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温热软绵的感觉贴上自己的唇,南嚣尘浑身一颤,脸色慢慢缓和,心也跟着软了,揽住她的腰,吮住她的樱唇,舌头长驱直入……两人忘我地吻了一通。

    苏瑾璃想到现在的所处之地,赶紧抽身离开他的怀抱。

    “璃璃,你怎么会在苍梧皇宫,为什么会成为若璃公主?你不是苏家二小姐吗?”南嚣尘这才出声询问。

    苏瑾璃简单地回答:“我是被红姬抓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成为公主,我也不太清楚,稀里糊涂的。”她耸耸肩。

    南嚣尘蹙起眉尖,“红姬……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无缘无故成为了他们的公主,也定然不是好事,我们现在就离开皇宫回修月。”至于红姬,走之前肯定要把她也解决了。

    苏瑾璃却站着没动,有些犹豫。

    “怎么了?”南嚣尘问。

    苏瑾璃摇摇头,指了指心房的地方道:“这里不舒服,刚才我听苍若然说到苍梧国皇上的事情,这里就莫名地难受,南嚣尘,皇上他是不是被苍若然下毒了?”

    南嚣尘嗯了一声,“皇上中的是慢性毒,一时对生命也无大碍,但如果得不到医治,也一样是个死。”

    苏瑾璃怔着,好半天道:“我想,可不可以救他。”否则就这样离开苍梧,她的心只怕永远不得安宁,或许是出于父女天性,血缘使然,她管不着,她只想要自己心定。

    南嚣尘深沉的眸光凝视着她,“这是他国的皇权斗争,救皇上,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他虽然进宫不久,也能看得出,宫廷势力基本都掌握在了苍若然这个太子手里,现在的皇上如同个柿子,他想捏圆想捏方都任其所愿,救皇上?谈何容易?

    苏瑾璃镇定地看着他,“我有主意。”

    “哦?”南嚣尘挑挑眉头。

    “如果你愿意委曲求全下。”苏瑾璃想的这个主意确实有点委屈南嚣尘。

    南嚣尘的眼光示意她说下去。

    苏瑾璃侧耳倾听,确定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养心殿内侍候皇上的两个小太监是皇上的亲信,如果能换下其中一个,由你易容,可以随时掌控皇上的病情,需要用药什么的,由我负责联系。”看着南嚣尘深不见底的眼眸,她连忙保证,“皇上一定会配合的,所以他病好了太子也不会发现,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到时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南嚣尘微微一笑,轻颔首,“你都想得这么周全了,我还能说些什么?放心吧,这个病治起来也不难,四五天就可以,以后靠的是调养与休息。”

    “好。”苏瑾璃觉得心有一大半放下去了,“今天夜里,我们去养心殿,不知养心殿外有多少暗卫。”

    “没事,再多暗卫都不是问题。”南嚣尘从怀里抽出一个小药包,“有它呢。”

    入夜,子时,苏瑾璃打晕了竹叶,这次没有易容,用了南嚣尘给她的药,趁着暗色潜出若璃宫,赶到养心殿前与南嚣尘会合。

    一抹颀长的白影站在殿前等她,见她过来,低声道:“人都解决了,进去吧。”

    两人蹑手蹑脚进了内殿,内殿的灯火十二个时辰都亮着,南嚣尘上前晕迷了两个内侍,忽然,金纱帐一掀,里面冷泠一声喝,“什么人?”苍梧帝虽是在病中,这会儿却没睡着,夜深更静,他自然也感应到了有人靠近了床的区域。

    一抹白影无声飞了上去,一柄匕首架在了苍梧帝颈脉上,“别出声!”南嚣尘呵道。他怕皇上若是情急叫人,就不好收场了。

    此时,苍梧帝也看到了苏瑾璃站在面前,微微张大了嘴。

    “皇上,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苏瑾璃勾唇一笑,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柔和无害,“这位南神医是我的朋友,他本意是想进宫给皇上治病,但太子却威胁他欺瞒病情,只是……皇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让南嚣尘替换你的一个内侍,让他易容在你身边,好继续为你治病。”

    苏瑾璃说完,有些紧张起来。面前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他虽说现在落魄,可好歹也曾是苍梧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他连亲生儿子都信不过,会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吗?

    岂料,苍梧帝面上慈和一笑,问道:“璃儿,为什么要救朕?”

    苏瑾璃咽住了,一时答不出话来。

    苍梧帝嘴角的笑容扩大,“朕知道,虽然你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你是朕的女儿这个事实,可你心里,还是有朕的。”说完这句话,苍梧帝一脸愉悦放松的神情。

    苏瑾璃的心猛然一刺,抬眼看着南嚣尘,低声道:“快放开。”

    南嚣尘翻腕收回匕首,将这柄嵌了宝珠的匕首递在苏瑾璃手里,“这把匕首,上次没得来及给你,这次你一定要收下。”如果再出个意外,他可受不了了!有宝刀在手,至少可以多收三成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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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宫廷喋血之身世大白

苏瑾璃也没有拒绝,将匕首掩进袖里,直直看着躺在床上的苍梧帝,看着他白惨惨的脸色,慈详的笑容,温和的眼神,心内某个地方痛痛的,一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觉在那里涌动。

    这个人,真是她父亲吗?前生享受父爱很少,穿越又被苏暮伤害过一次的苏瑾璃有点忐忑,他对自己,应该会很好很好吧,想到这,她轻勾红唇,可是,如果自己不是什么苍若璃,不是他女儿,他还会待自己这么好吗?苏瑾璃心底深处害怕着失去。

    苍梧帝脸上一直带着柔和的笑,低声道:“璃儿,你们坐过来,朕给你们说个故事。”

    他知道,南嚣尘敢与苏瑾璃一起闯养心殿,一定是信得过的,并且守在外面的侍卫定是被处理了,今天,他必须要把掩藏了将近20年的事情真相说出来,如果这次不说出来,只怕此生此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瑾璃与南嚣尘坐在床对面的小几上,默默听着。

    直觉告诉他们,皇上要说的这个故事,与他们有关系。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俩说故事玩闹吗?

    苍梧帝支着床想要坐起,苏瑾璃赶紧上前扶住他,扶着他靠在床头,苍梧帝却握住了她的小手,让苏瑾璃坐在了床沿。

    南嚣尘的眼睛望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先是有暴怒的冲动,可是忽然想到苏瑾璃可能的身世,默然了。

    苍梧帝仰面看着床顶,眼光有如飘回了沉封多年的往事,缓缓道:“十九年前,朕还是个热血青年,那时苍梧国刚刚传到我们苍家手里,朕的江山可说是从马背上换来的,长年的东征西战才能换回这么广域的疆土,所以朕也是个闲不住的人,皇宫有如一座深牢大院,根本锁不住我的心,朕便在一个秋天跑到了修月国狩猎,也在那天,认识了华姬,你的娘亲,也是朕后宫唯一的皇后。”

    “我娘?”苏瑾璃愣住了。

    “荣华,是你娘么?”苍梧帝眼里划过无尽的悲伤。

    苏瑾璃更是惊得不轻,她娘不是苏暮的老婆吗?怎么会是苍梧国的皇后?

    苍梧帝悲叹一声,老眼里满是湿润的泪水:“你跟你娘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所以第一次你来养心殿时,朕就已经确定你便是荣华十八年前离开皇宫抱走的女儿了。你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儿,那一天,我骑马从郊外山坡上过,你娘也骑着马过来,如一朵最娇艳的花,绽开在太阳底下,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她那天穿着一件淡蓝的衫裙,活泼可爱极了,我借故向她问路,她见我穿着与修月国不一样,问东问西。”

    苍梧帝回忆这一段时,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我和她在树林子里聊了半天,后来,我问她家住哪里,我要送她回家,她却告诉我她没有家,我是多年后才知道,那一天,你娘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失忆了,所以才跑出来玩,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一刻,我做了一个不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决定,我带她回了苍梧,带她进了宫,华姬她聪明,漂亮,单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一样不好的,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圣女,我也从此不可自拨地爱上了她,封了她为皇后,并将当时宫里我唯一一个儿子过继给了她,封了太子,但这毕竟不是我跟华姬的骨肉,后来,华姬也有了喜,并一举得了两个女儿。”

    苏瑾璃的心轻轻一颤。

    果然,苍梧帝接着道:“一个是若璃,一个便是你。只是朕年轻不懂事,在宠了华姬之后,还宠幸了当时只是嫔的吕贵妃,这是朕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苍梧帝说着,捂住心口,两眼滚出浑浊的泪水来,可以看得出,他此时有多么悔恨,多么难受!因为他的不懂事,而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华姬,这是他这一生最不可原谅自己的一个错误!

    苍梧帝哽咽着,“本来朕临幸吕贵妃的事华姬并不知道,连朕也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可是三个月后,吕贵妃便被查出有喜了。”苍梧帝脸上满是急燥,仿佛他随着自己的话语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紧紧握住了拳头,浑身颤抖着,“华姬知道了这件事后,哭着责问我,责问我为何要背叛当初对她的誓言,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让我进过她的寝宫,我以为她会消气,岂料,岂料——一个雪夜,她留书出走了,不声不响,抱着你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若璃在宫里。”.^女^生~小说-网最-新-章-节

    苍梧帝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她留了一封信,说她其实半年前就恢复了记忆了,她说她其实嫁过人,她是修月国丞相的妻子,说她从前也很喜欢丞相,那是她第一个认识的男人,可是修月国的皇上在一次宴会上看到她后,也喜欢上了她,逼她就范做他的女人,还逼她答应进宫为妃,她拒绝了,也因为那天在宫里的事受了刺激,失去了记忆,而半年前恢复记忆后,她发现她已经爱上了我,离不开我,所以不敢把从前告诉我,可她没想到我居然背着她又跟吕贵妃在一起,痛心疾首,说要让我尝尝失去一个女儿的痛苦!朕当时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既气她瞒我,也气她带走了你,所以,我一年都没去修月寻找她。”

    苍梧帝掩住了面,泪水早渗透了手背,“一年后,等我派出去的人回来告诉我,华姬她死了,他们说她死了,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不敢相信,我怎么敢相信!我想亲自去看,亲自去问,可是,当时的太后根本不允许我出宫,朕也因此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勇气出宫了,我一直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华姬她死了,她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去找她,以为我嫌弃她才会伤心而死,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苏瑾璃与南嚣尘惊恐地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曾想到,当年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的娘,荣华,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难怪苏暮待她一直不好了,原来是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知道她是荣华失忆那段时间和别人生下来的女儿。想来,连修月国皇上都贪恋荣华的美色,当年的苏暮,肯定是深爱荣华的,像苏暮那样小气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背叛自己?她娘后来在相府的日子定是过得不好的,所以年纪轻轻才会早逝。

    苏瑾璃看着苍梧帝痛哭失声的模样,心里很痛,她看得出,这个男人一直是用心爱着荣华的,只是因为一件错事,痛失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又得知她的死讯,想必这些年,苍梧帝更是生不如死吧?男人,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早知结果,何必当初呢?

    苏瑾璃不由轻拍上苍梧帝的肩膀,“过去了已经过去了,还是把身体养好了吧。”

    苍梧帝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盯着苏瑾璃,“璃儿,你不叫我一声父皇吗?”

    苏瑾璃怔住,勾唇一笑,“爹。”她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她这一世的父亲,只是父皇两个字,还无法叫顺口。

    苍梧帝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还是笑,“不是朕狠心,把你一直留在相府,不接你回来,这么多年连看也不去看你一眼。你可知道,朕留在宫里的几个子女都变成了什么模样?亲生儿子想要谋权夺位,你的亲姐姐,若璃,她更是野心勃勃,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父皇,与你哥哥,苍若然。”

    苍梧帝顿了顿,看了眼南嚣尘,那段话终是没说出口,家丑,总是不可外扬,尤其是这种事,更是难以启齿。

    苏瑾璃心里何尝不明白,接过了苍梧帝的话,“那若璃公主现在人呢?”这是她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

    苍梧帝叹道:“朕把她送走了,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她,你根本就不会嫁进三皇子府,这是朕前年才知道的事。”

    苏瑾璃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是指给修景弘下药的人,不是我?”

    苍梧帝点点头,慈详的手抚摸过她的一头墨发,“孩子,你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三年前,你姐姐从宫里失踪后,她以为朕不知道她的下落,其实她在外面建了天机阁我一清二楚。一百多年前燕王逝世时曾留下一笔宝藏,能开启宝藏的钥匙九凤钗便一直在苍梧宫内,不知怎么被她知道了,把钗子盗走了,朕只是一直没说穿而已。”

    “真有宝藏?”南嚣尘沉默良久,这时插上一句话。

    苍梧帝嗯了一声,“燕王是苍梧国人,苍梧国的京都易都便是当年大燕国的京都,我们现在所在的皇宫,也是在大燕国的遗址上重修建造起来的,九凤钗便一直留在了皇宫内,然而,燕王的两份宝藏图,却流落在了修月,若璃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说宝藏图可能藏在三皇子府与相府,而她赶到时,正巧两府要联姻,而她也正好遇见了你,若璃看到了你与荣华相似的长相,也看到了你脚底的红莲,她已经认出了你是她妹妹,便做了张人皮面具,换下了你,将你带回了宫,安置在若璃宫的后山中。这事我知晓后,便亲自带人到后山放你出来,结果发现,关在里面的人不是你,是若璃。若璃,她已经疯了。”

    “啊?”苏瑾璃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苍梧帝也是满脸困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是谁将你跟若璃换了回来,再打听时,你已经在修月了,也成了三皇子的王妃。根本没有人知道中间发生过换新娘的事,唯独那只九凤钗失去了下落。”

    苏瑾璃说道:“若璃在出嫁前给了我弟弟——相府的。”

    “看来,她也是怕出事,所以备了这一招,这世上知道九凤钗是宝藏钥匙的人并不多。”

    “爹爹,我有一事不明,若璃,她真正的长相应该不是画像上的吧?”苏瑾璃沉思片刻问。

    “是的,我们看到的若璃,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苍梧帝解释道,“这也是若璃最痛恨的一件事,她与你一母同胞,你却像极了荣华,越长越美,而她,从小脸上就有黑斑,随着年纪增长,影响了她的容貌,她这才偷偷找朕,帮她做了张人皮面具,这事,除了朕,还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的?”

    苏瑾璃淡淡一笑,“我看到了那张人皮面具。”起先,她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失去记忆的苍若璃呢!

    南嚣尘在一旁,柳眉轻挑,忽然出声询问:“寒热散,也是若璃公主给王府侧妃下的吧?”

    苏瑾璃心内一惊,是啊,古代的苏瑾璃,应该是不会下毒的。

    苍梧帝皱皱眉,“这个朕不清楚,但是寒热散,若璃手里确实有,依她的手段,若是有人得罪了她,她是不会放过的。”

    苏瑾璃眉眼一弯,这个跟她倒也挺像,不过她向来对女人比较宽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南嚣尘垂睫沉思,道:“如果是若璃公主下的毒,寒热散自是用若璃公主的血制成,解药也必须用若璃公主的血,而璃璃与她却是双生姐妹,血缘相通,璃璃的血能解毒倒也说得过去。”

    苍梧帝叹口气道:“若璃疯了后,朕偷偷潜人送了她去别庄,后来就失踪了。这一年来,朕一直在派人到处打听,可自从被若然下毒软禁后,朕派去的人马也失去了音信,璃儿,你赶紧离宫吧,离开皇宫,朕当初不接你回宫也是不想让你染指皇权,而今看来,朕的苦心没有白费,三皇子待你不好,不要争宠,朕只要你过得平平安安。”

    不要争宠,朕只要你过得平平安安,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攸地引起苏瑾璃一阵心酸。

    苍梧帝,还是真心疼这个女儿的,虽然他现在大权已失,无法再拿任何东西来保护他的女儿周全,却还记着要她平平安安。

    “爹,我已经和三皇子脱离关系了。”苏瑾璃轻声说道。

    苍梧帝眉目一挑,“什么?他休了你?”虽然他面色惨白,虚弱无力,然而剑眉倒立,气势不减,双眸内满是怒焰,“他竟然敢休了朕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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